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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沦落异乡 (W oo1 8 . V i p) (第1/2页)
别过阿满,我本想将阿满对我分配到桑榆一事的看法告诉立夫,但立夫的表情让我打消了念头。他脸上明显有责备的神情,沉默着,还得我先问他:“你是直接找到这里来的,还是……?” “先去码头,你也是的,这大半夜的,早跟你说了,我爸就那人,他也就是嘴上说说,你理他干什么呢?哥几年才回来一次,让梅若云笑话。” 我不想继续说家里的事情,换题说:“去码头干啥呢?这么晚了,哪还有船?这不很明显吗?就这个县城,我有且仅有阿满这一个地方可去! 没有人问及我昨晚出逃之事,这就很好。公婆依然虔诚地组织着家庭的盛筵,只是并没有正眼看我一眼。我明白,自己和公婆之间的心里界限更加不可逾越了,今生想讨他们喜欢,只怕不比登天容易多少。 按规定明天就得到桑榆报到去了,怀着最后试一试的心态,我来到云岫教育局,这个本来可以与我无关现在却决定了我命运的地方。阿满说对了,还真有人去闹。我到时教育局门口已经聚集了十来人,陆续还在增加。但闹的地点仅限于门口,得止步大门三米之外。年年分配、年年调动,这地方操纵了多少人的命运,又酿就了多少的不平。对此种现象,局里人员大约早就见惯不惊了。他们早早作了安排:门口两边站着两排身强力壮的人,一律秉公办事、严肃岸然的表情。对来闹人员的质问乃至谩骂充耳不闻,只负责一条,禁止入内。稍一留意,就知道这些人员当中,今年新分配人员只占很少的比例,骂得很投入的多为中年人。这些人以这样那样理由申请调动入城,那理由经过多年实践,已明显公式化了,大致为:夫妻分居;照看小孩;本人身体不好;父母年老多病。申请写了,相关证据也都确凿。然而调动未遂,却看见别人遂了。(毕竟年年都有人在调回城里)所以就闹。 旁边一中年妇女长于骂人,骂得是有声有色、有板有眼、声泪俱下、惊天动地。她说跑调动跑了十五年。就有看热闹的问:“那你找了人没有?送了礼没有?”答曰:“年年找了人,年年送了礼。”看热闹的废话道:“那你一定是人没找对,礼没送够。”又有人怂恿说:“没调成就让他吐出来,把礼要回来。” 听着这些,我心都碎了:送礼十五年,进城未遂,一旦去了桑榆,再想回城……我未来可怜的那点工资啊!这真是调动猛于虎啊! 那女人是真能骂,采用的是泼妇骂街的方式和语言,好多我都是闻所未闻。斯文扫地呀!毕竟为人师表嘛! 我开始在心里和自己对话:“傅心仪,你能放弃面子效泼妇骂街吗?”答曰:“不能!”“傅心仪,这些骂人术语你真能下得去口吗?”答曰:“不能!”既然这样,阿满的提议就只好辜负了。 就在我准备撤离的时候,刚才那妇女骂着骂着,突然倒地了,口吐白沫。看热闹的人急骤增加。教育局门口的守门人慌乱了,有人进去汇报,余人奔了过来,威严地维持秩序、驱散人群:“有什么好看的!散了!散了!”转瞬间,妇女被抬了进去,葡萄糖水伺候。 一些人啧啧叹惜;也有人说:“这就对了,这下这人的调动是没问题的了!”我一听有道理,想起阿满说过:得有点吃苦耐劳的精神!遂深恨自己无能,努力不够。于是,又开始心灵对白:“傅心仪,就凭你这死要面子的德性,就凭你这身体素质,你能达到那口吐白沫的境界吗?”无奈答曰:“不能!”“不能你尚有何话可说?” 八月二十六日,立夫送我去桑榆报到,问了好些个人,竟无人知道本县有一个桑榆区中学,我想既然调令上明文写着,本县版图上就一定有这么一个地方,最后只得到教育局去打听。 在本城的沙湾河坝,停泊着一艘破旧不堪简陋异常的低矮狭窄的乌篷船,一艄公在船头大声地招揽着乘客。这里不是正规码头,自然没有趸船一说。只用一根粗大的绳索把船与岸连接起来,绳索的一头系有一很大的锥子,深深地扎进岸上的乱石缝里,另一头则拴在船上。所以轮船并不平稳,随着此起彼伏的大浪摇晃不已。我在立夫的协助下战战兢兢地上得船来,即闻到一股刺鼻的三臭合一的浓烈的臭味,那是汗臭、烟臭、猪臭的融合。满船尽皆衣衫褴褛、着帆布胶鞋的农民,大都旁边一个背筐,里面放着今日刚参加完交易的小猪崽,在